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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庆寿辰宁府排家宴见熙凤贾瑞起淫心

(庆寿辰宁府排家宴)

金菊吐蕊的九月,宁国府张灯结彩,廊下挂着的羊角灯映得朱漆柱子发亮。贾珍亲自指挥小厮们往十六个描金捧盒里装鹿脯熊掌,忽听得外头马蹄声碎,贾琏贾蔷哥儿俩骑着高头大马闯进来。

"大哥这园子收拾得倒像御花园!"贾蔷跳下马背,靴底踩着青砖直打滑。贾琏晃着折扇往戏台那边望:"听说请了姑苏的小戏班子?"话音未落,只听后头环佩叮咚,邢夫人王夫人带着王熙凤宝玉款款而来,恰似一群彩凤落进了梧桐林。

尤氏忙迎上去,鬓边的菊花颤巍巍的:"老祖宗若来,满园子的蝴蝶都要飞过来凑趣。"凤姐不等王夫人开口,先把帕子往鬓角一按:"老太太昨儿贪嘴吃了桃儿,五更天起来三回,这会儿正歪在榻上养神呢。"说着话,眼角瞥见廊下站着个穿月白长衫的后生,正是贾瑞。

(见熙凤贾瑞起淫心)

贾瑞躲在假山后头,盯着凤姐腰间晃动的虾须镯直发怔。那镯子随着她移步,在秋阳下泛着翡翠般的幽光。忽听假山石后转出个俏生生的人影,凤姐儿手里绞着绢子,眼波流转似能滴出水来:"原来是瑞大爷,这般躲着妹妹,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?"

贾瑞只觉喉头发干,说话都不利索了:"好...好嫂子,我...我给你请安。"凤姐儿故意把帕子往他跟前一送,上头绣着的并蒂莲香气扑鼻:"瑞大爷这是喝了多少酒?脸比那红猩猩毡子还艳。"贾瑞越发把持不住,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凤姐儿胸前的金麒麟。

凤姐儿心中冷笑,面上却堆出三分娇嗔:"大爷再这么瞧,妹妹可要叫人了。"说着莲步轻移,故意让裙裾扫过贾瑞的靴尖。贾瑞只觉一股香风掠过,魂儿都被勾走了半截,竟不顾礼法伸手去抓凤姐儿的袖口。

(秦可卿病榻诉衷肠)

凤姐儿带着宝玉进了秦可卿的屋子,药香混着桂花香扑面而来。秦可卿倚在榻上,两腮泛着病态的潮红,见凤姐儿进来,挣扎着要起身:"婶子快坐,这屋子闷得慌。"

凤姐儿按住她冰凉的手,眼圈儿登时红了:"我的儿,才几日不见,怎么瘦成这样?"说着从袖中掏出个锦盒:"这是老太太赏的人参,你每日噙半片。"秦可卿摇头苦笑:"婶子别瞒我,我这病怕是熬不过年了。"

宝玉站在一旁,望着墙上的《海棠春睡图》直发怔,恍惚又想起太虚幻境之事。秦可卿的话句句扎在他心上,眼泪不知不觉滚了下来。凤姐儿用眼色止住他,又说了些宽心的话,这才带着宝玉离去。

(王熙凤暗设相思局)

贾瑞次日便打发人来探凤姐儿的信儿。平儿将那三百两利银锁进描金匣子,撇嘴道:"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!"凤姐儿对着菱花镜描眉,忽的把眉笔往妆台上一掷:"且叫他得意几日,看我怎么收拾这没脸的东西!"

到了晚间,凤姐儿吩咐旺儿媳妇:"你去外头散布消息,就说我明日要去清虚观进香。"旺儿媳妇会意,笑着去了。凤姐儿又唤来平儿,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,平儿听得直笑:"奶奶这计使得妙,管叫他不死也得脱层皮!"

次日清晨,凤姐儿坐着青呢小轿出了荣国府。贾瑞果然候在巷口,见轿子过来,忙不迭迎上去:"好嫂子,往哪里去?"凤姐儿掀开轿帘,眼波流转:"往清虚观进香,瑞大爷可要同去?"贾瑞忙不迭点头,跟着轿子就走。

(悬念暗伏待下回)

且说贾珍在宁国府料理秦可卿的后事,忽听得外头吵吵嚷嚷。原来是贾瑞被人抬了回来,浑身湿漉漉的,嘴里胡言乱语。贾珍皱眉道:"这是怎么了?"家人回道:"瑞大爷在后巷的井里捞上来的,也不知怎么掉进去的。"

贾珍正待发作,忽见凤姐儿的贴身丫鬟慌慌张张跑来:"我们奶奶请大老爷过去说话。"贾珍只得撇下贾瑞,跟着丫鬟去了。凤姐儿坐在暖阁里,手里拨着佛珠,见贾珍进来,冷笑一声:"大老爷可知瑞大爷为何落水?"

贾珍一头雾水:"我正要问呢。"凤姐儿将帕子往案上一拍:"他在后巷调戏良家妇女,被人家丈夫追得没处躲,这才掉井里了!"贾珍大怒:"这畜生,败坏门风!"凤姐儿又道:"大老爷可要治他的罪?"贾珍沉吟片刻:"家丑不可外扬,暂且关他几日再说。"

凤姐儿心中冷笑,面上却堆出三分同情:"大老爷说得是,只是瑞大爷这病..."贾珍摆摆手:"随他去罢,自生自灭罢了。"凤姐儿告退出来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暗道:"这才只是个开头呢!"

(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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