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景山地宫的火药味渗进袍服时**,我正用镊子从珍妃锁骨间夹出第三块弹片。这个被史书记载"恃宠而骄"的妃子,此刻咬着浸煤油的帕子,亲手给马克沁机枪的弹链涂防锈油。血水顺着精钢工作台流进地沟,与硝化甘油混合成诡异的粉紫色。
"皇上说过...射速理论值六百发..."她惨白的脸上浮出病态嫣红,颤抖的手指在图纸空白处列满微分方程,"但照现有弹簧钢的屈服强度..."咳嗽声震落墙角积灰,玻璃罐里泡着的磺胺菌株随声波轻轻摇晃。
我猛地扯开龙袍前襟,露出缠满绷带的胸膛。三天前为获取实验用硫磺,亲自带人炸开慈禧的炼丹密室,飞溅的丹砂在胸口烫出北斗七星状疤痕。绷带缝隙间隐约可见用钢笔写的备忘:1894.7.23,丰岛。
"改用双层复进簧。"我抓起西洋镜片改装的光学测距仪,"把颐和园拆下来的青铜鹤熔了铸撞针。"
隧道尽头突然传来齿轮卡死的摩擦声。二十名戴镣铐的工匠正用肉身抵住失控的轧钢机,他们满是烫伤的手背全烙着"内务府造办处"的印记——这些被史书抹去的能工巧匠,此刻正把老佛爷的翡翠屏风熔成枪管膛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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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戌时的暴雨冲刷着神武门箭楼**,袁世凯跪在积水中的身影活像只落水狗。他怀里揣的不是密折,而是用油纸包着的三本《海权论》手稿,扉页赫然盖着严复的私章。
"日本海军大校东乡平八郎..."我碾碎掌心的磺胺药片,任由苦味在舌尖炸开,"三个月前就该在浪速号上切腹的人,为什么还活着?"
袁大头额头的汗混着雨水淌进领口。前世研究甲午战争时,我曾在他日记本夹层发现过东乡的亲笔信,此刻这个时空错乱的细节,终于露出獠牙。
"英吉利商船鹦鹉号上月运往长崎的货物..."我从他靴筒抽出带体温的清单,"五百吨硝酸甘油写成茶叶,三千支雷明顿步枪报成丝绸——袁慰亭,你的海关道是瞎了还是疯了?"
惊雷劈裂宫墙老槐的刹那,我忽然将药粉撒进他衣领。这个未来称帝的枭雄像被烙铁烫到般跳起,脖颈瞬间泛起成片红疹——他磺胺过敏的致命弱点,此刻成了最优雅的威胁。
"带着你的小站新军去朝鲜。"我往他嘴里塞了颗裹糖衣的盘尼西林,"告诉伊藤博文,大清的炮弹现在会算抛物线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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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子时的更鼓混着爆炸声传来时**,地宫墙上的自鸣钟开始倒着走。珍妃呕出的黑血在磺胺培养皿里生成奇异菌丝,显微镜下竟呈现出日本国旗的十六道芒。当李莲英带着萨满法师冲进实验室,慈禧亲手捧着的鎏金匣里,躺着我在现代车祸现场佩戴的劳力士手表。
"皇帝近来总说些'内燃机''膛线缠距'的怪话。"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我三天没换的朝服,"倒是和当年同治爷出天花时的癔症..."
法师摇响人骨铃的瞬间,我掀开蒸汽机的泄压阀。三百摄氏度高温水雾喷涌而出,萨满的熊皮法袍瞬间鼓起血红水泡。在众人惨叫声中,我抓起培养皿里的变异菌株,径直塞进李莲英惨叫的嘴里。
"亲爸爸见过会发光的瘟疫吗?"我举起紫外灯照射菌群,幽蓝荧光立刻爬满太监总管扭曲的脸,"这宝贝顺着洋人的船,三个月就能游到横滨港。"
慈禧踉跄后退撞翻酸液架,王公大臣们惊恐地发现,年轻帝王的瞳孔正在磺胺蒸汽中泛起诡异的青金色——那是二十一世纪激光矫正手术遗留的虹膜灼伤,此刻却成了萨满口中的"龙目重瞳"异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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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寅时三刻的残月坠入护城河**,我独自登上午门箭楼。望远镜里,北洋水师的侦察舰正拖着一艘日本炮艇残骸返航,桅杆上绑着的不是俘虏,而是成箱的《朝日新闻》。最新一期头版照片里,本该沉没的致远舰正用改良速射炮轰击仁川港。
怀表盖内侧的镜面突然炸裂,裂缝精准地将我和光绪的倒影分成两半。东南方向亮起三短一长的灯光信号,那是严复在威海卫用摩尔斯电码发来的急报:吉野号航速实测31节,比历史记载快了整整七节。
我抠出表盘里的微型发条,这是穿越以来发现的唯一时间证物。当齿轮咬住1894年夏夜的腥风,整个东亚的命运正在军械所的车床尖啸中脱轨——李鸿章在密折里夹带的致远舰改装图,水兵帽檐藏着珍妃设计的膛线校准仪,而慈禧最宠爱的太监,此刻正跪在磺胺车间当人肉灭菌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