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富煌闻言,抬了抬头,又缓缓低下,唇瓣张了张,却没接话。
但也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。
一个尖细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来:“启禀陛下,太子求见!”
赵成业轻轻抬了抬手:“宣。”
片刻后,一道青影快步进了书房——赵无尘。
这家伙进来就行了个标准的礼,不过眼神没太老实。
瞟了跪在地上的赵富煌一眼,声音含着股讥味:
“四弟真是逍遥啊,为了个小庶子,这么劳师动众。”
赵富煌慢悠悠地站起来,脸上挂着点假笑:
“皇兄,路上可有什么新见闻?倒是说来听听?”
赵无尘懒得搭理,直接对赵成业抱拳:
“父皇,儿臣得罪了,但四弟这次的安排实在欠妥!这不过是个小小考验,若真出岔子,岂不伤了底下的心?”
赵富煌脸上笑容一僵,嘴角徒劳地扯了扯:
“皇兄,你这帽子扣得可真大。秦尘既是秦府子弟,却连礼法规矩都不屑一顾。这样的人,不敲打,还有用吗?”
赵无尘闻言冷笑,扬了扬下巴:
“四弟的‘敲打’,是想闹到当街逼人认错?你觉得这种招数连三岁的孩子都看不出来有点过分?”
赵成业坐在龙椅上,安安静静瞧着这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。
他没插嘴,只是让眼神在人与人之间转悠,好像个看戏的。
不知僵持了多久,赵成业才松了松肩膀,悠悠开了口:
“行了,都别吵吵。这事儿,是朕下的命令,没必要争个对错。秦尘嘛……是有点意思。不过,他到底成色几何,还得慢慢瞧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切向赵富煌:“你也消停些,别急着摔算盘。”
赵富煌低下脑袋应诺,可眉目间掩不住的不甘,泄了点底。
赵无尘扫了他一眼,似笑非笑地扬起声音道:
“不过,父皇,这秦尘……当真只是个小小试炼?”
秦尘快步朝将军府走去,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。
时不时,他向后扫一眼,眼神警觉:“后头没人吧!”
心头还是有点儿沉,一路上,把周围的行人、街角的阴影都看了个遍。
他暗自嘀咕:
“真够烦人的!跟这帮锦衣卫玩猫抓老鼠,老子还真有几分累了。”
终于赶到了将军府的偏门,他停下脚。
吐出口气,沉着手敲了三下门板,声音轻而急促。
他想:这么敲,里头该听见了吧?没叫开门,还得再等?不多会儿,门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,接着,一条门缝慢慢开了,一个满是褶子的老脸露出来。
那是陈老,老管家陈老——这个面孔秦尘再熟不过了。
“哟,回来了?”
陈老低低地开口,又忍不住扫了扫街巷。
他一看外头没人,手上一带,将秦尘往里头一扯。
“快进,别杵外头,就差挂个大旗喊人看来了。”
刚进了门,秦尘立马压低声音:
“陈老,别问了。我今天在街上遇见了锦衣卫,那帮孙子后头居然还跟着四皇子,一看就没什么好心眼!”
他语气急促,像是把连珠炮,“四皇子赵富煌的所作所为”全倒了出来。
陈老听得脸都皱成一团,双眼瞪得溜圆,鬓边的银发都似乎在颤。
末了,他猛地哼了一声,咬牙切齿地骂:
“啥?!四皇子还亲自下场了?这些自命不凡的天潢贵胄,欺负到你头上来了,还真当咱是泥捏的呗?”
老管家愤愤不平,眉头拧成了死结,气得连手里的门框都握出了声响。
秦尘站在一旁,心里不禁有点儿软——陈老对秦府的忠心,当真是少见的。
但他也清楚,老人家脾气冲动,好几次都劝不住。
果然,陈老已经义愤填膺:“这还等什么!要不得叫老夫赶紧进宫,陛下面前告个状!”
“陈老,您冷静点成不?”秦尘也顾不得客气。
伸手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肘:
“事情没那么简单,也许人家只是想试探一把,咱们别急。”
可陈老一听更来劲,猛地甩开他的手:
“哼!秦小子,说你是嫩竹笋你还真细!四皇子脸都甩到桌面上了,咱们再忍,就等着让人剁根儿吧!”
陈老手一掏,从怀里居然翻出一份折子。
那纸张已经发黄边破,袖口都裹了点陈年气味。
他用目光盯着折子,像俩眼睛要冒火:“等不得了!老夫进去击鼓鸣冤,也得把事说清楚!”
秦尘眉眼微沉,冷声提醒:
“陈老,您都这把年纪了,扛着这些闹腾啥?何苦为难自己!这事本来就是冲我来的,您……”
没等秦尘说完,陈老已经用巴掌狠狠拍了下桌面。
整个人如老树盘根般站得笔挺。
陈老气得直跺脚,就像锅炉里的火快烧开了。
不管秦尘怎么劝,这老头子浑浊的眼珠子一转。
竟直接一个箭步往外走,嘴里还不停地念叨:
“不能拖,拖不得!非得当着陛下的面把这些个混账事掀出来!”
“陈老!您别激动!”秦尘一把拉住他。
但陈老那干瘪的胳膊劲儿还挺大,居然一下子就将他甩开。。
陈老看着秦尘,眉毛拧得紧紧的,终究是下了决心。
说罢,他招呼几个家丁过来,将秦尘暂时看住。
听着陈老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秦尘心中尽是无奈。
陈老性如烈火,这一趟宫中之行恐是凶多吉少。
秦尘心急如焚,却被家丁紧紧阻挡,动弹不得。
与此同时,陈老径直闯入皇宫,见到了当今圣上。
殿内一片肃静,陈老直接开门见山,言辞凿凿地向皇上陈述了锦衣卫的无理作为。
皇帝端坐在龙椅上,神情未动,却在心底生出几分趣味。
这秦尘,原是他设下的一个小小考验。
没想到连陈老将军都不惜闹此一场。
待陈老说得急火攻心,皇帝终于开口:
“陈老,莫急,朕只是欲知这子确有何能,才示了几分意。”
声音不大,却透出威仪。
陈老虽有万般怒火,此刻也不得不低头应是。
随后将这一系列考核只是告知陈老,而陈老明白了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