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铁枪往地上一顿,发出“铛”的一声响。
“不错,不错,小子,倒是有点合我胃口。横刀虽沉,你还能勉强跟上我的节奏,没让我失望。”
陈老将军满意地上下打量了秦尘几眼。
秦尘抹了把汗,一边按着快要脱臼的肩膀一边忍不住抱怨道:
“您老这是在夸我,还是在拐着弯揍我?”
陈老将军猛地大笑,声音粗犷如雷。
“你这滑头小子!要有你在身边,老夫单骑临阵时怕是得被气死!不行,这样下去你都没资格叫爷们儿。”
话音还未落,他单臂一挥,从一旁的武架上抽了一杆长枪出来。
随手一丢,枪身带着呼啸的劲风,稳稳落到秦尘脚前,尾端还在地上颤颤抖抖。
“再耍耍长枪吧!”陈老将军扔下一句话。
“可别告诉我,连撑枪的力气都没有!”
秦尘听罢,嘴角徒然一抽。
“哎,我上辈子到底造了啥孽,碰上这么一位。”
他心里嘀咕着,双手摆出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。
不料陈老将军却冷哼一声,直截了当地嘲笑他:
“矫情个啥!一个武器而已,你是在嫌日子过得太舒坦?看看这浑世道,刀枪是不长眼的,你的命就吊在它们上头,还想挑三拣四?今日你若能让我后退三步,我才勉强信你没白吃这些年粮!”
“后退三步?”秦尘挑了挑眉,似笑非笑地开口。
“陈老,你这话别是放给人听着好听,是真心不?”
陈老将军根本懒得搭话,横起铁枪。
陈老站着,像座山,浑身透着一股冲天的寒意。
秦尘瞄着陈老那铁塔般的身影,心头一阵吐槽:
“这个老狐狸,怕不是又挖了个坑,等着我跳呢。”
可转念一想,这面子不能丢啊!
他甩了甩手腕,试着赶走那股刺麻。
枪尖缓缓抬起,像盯住猎物的死神。
不他开口,陈老已眯起眼睛。
“别嚷嚷得像没断奶的娃娃,来啊!”
这话一出,秦尘只觉得太阳穴抽了一抽。
暗暗咬牙:今天不翻盘可不行!
枪尖稍稍前伸,他瞪着陈老,眼神里写着俩字:“试试?”
双手攥紧枪杆,滑腻的冷汗直往掌心冒。
枪柄的纹路硌得疼,他却没空分神想这些。
他眼尖一瞅,场地西侧的沙土比旁的暗些,还带点泥。
他心头一动:“输赢都是被揍,那就玩点花活儿吧!”
脚尖狠狠刨进沙里,鞋面都被泥糊住了。
他装作醉酒青年的模样,枪尖歪歪扭扭戳向陈老。
“又耍花样!”陈老的吼声带着怒火。
手中铁枪顿时以蛟龙摆尾之势劈来,风声如刀,压人得喘不过气。
就当两杆枪即将碰撞时。
秦尘的指尖竟诡异地模仿出了个上膛开保险的动作。
这一招仿佛是肌肉记忆,自然得离谱。
陈老手中的铁枪居然慢了半拍!
“嗒!”枪尖掠过陈老的袖口,撕下一小片布料。
可是,还没来得及得意,秦尘便一头栽进泥坑里。
他四仰八叉趴着,泥水溅得满脸都是,狼狈得让人窒息。
反观陈老,本能地大跨一步想把秦尘拎起来。
哪成想鞋底一滑,踩在了湿青苔上。
下一秒,人也跟着踉跄了。
三片梨花从枝头悠悠飘落,恰在此时掠过两人之间。
等到碎花跌进泥里,陈老将军的左脚已退至第三块石板边缘。
整个过程快得连老将军自己都没反应过来。
倒是秦尘四仰八叉躺在泥水里的模样分外滑稽。
“好个偷奸耍滑!”铁枪地杵进地面三分,震得松木枪架咔咔作响。
陈老将军满脸络腮胡都在颤动,却在瞥见少年袖口露出的青紫瘀痕时话音一转:
“方才那招虚晃突刺…”
庭墙外突然传来窸窣响动。秦尘刚要咧嘴笑。
只见老将军虎目圆瞪,铁枪骤然化作残影破空掷出。
瓦片碎裂声与刀剑出鞘声几乎同时炸裂;
二十步外的槐树枝桠间滚下个灰衣人,咽喉赫然钉着三枚菱型镖。
“”逮到只耗子罢了。”陈老将军面不改色地拔出铁枪。
陈老将军枪尖上的血珠甩出半道弧光,碾碎在鞋底青砖缝里。
树般的手指指向秦尘:"小子,我们再来。"
庭院四角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讨论声。
原本在石锁区抡锤的虬髯大汉们无声聚拢。
有人用刀背敲打护腕,梆梆声里裹着荤话:"小崽子爪子挺利啊!"
秦尘瞥见东北角站着个断眉壮汉。
正把短刀在手心转得寒光烁烁。
他暗中调整站位,让断眉壮汉与陈老将军处在同一直线上。
"看枪!"陈老将军的暴喝带着沙场戾气。
铁枪突刺的瞬间,秦尘突然想起上辈子弹道测算口诀。
他手腕诡异一抖,枪尖竟在三尺外开始画螺旋,震得陈老将军铁枪偏离半寸。
"借力打力?"断眉壮汉的刀停了。
秦尘趁机撤步回防,后脚跟精准踩中某块松动的砖石。
碎石激射而起,直扑断眉壮汉面门。
场边顿时炸开哄笑:"赵老三被阴了!"
而练武场上。
枪尖相撞迸出几点火星,秦尘忽然踉跄着倒退三步。
后腰结结实实撞在了兵器架上。
横梁吱呀晃动,掉下两柄没开刃的短刀。
"停手!"陈老将军收枪入架时,八尺长的铁器竟没碰到半片树叶。
“你这路数……”
手指悬在秦尘鼻尖前抖了三抖,终是啐了口唾沫转身就走。
“自己练肘击去!”
虬髯大汉们顿时像见到腐肉的狼群围了上来。
断眉汉子把玩着方才接住的飞刀,刀柄上的红穗绕在食指旋成团血光:
"小子,看爷给你露手绝活。”
话音未落五柄飞刀已钉在十步外的箭靶边缘,呈现完美的五芒星。
人群里炸开叫好声。
秦尘耳尖微动,分明听见皮甲与刀刃相撞才有的闷响。
这厮袖筒里至少藏着三架机关弩。
秦尘甩了甩浸透泥水的麻布袖子,腕骨在布料下发出细微错位声。
断眉汉子吹着口哨把最后一把飞刀抛向半空。
刃面反光恰巧扫过少年的瞳孔。
“五芒星算个屁。”
秦尘突然拾起地上的短刀,刀柄青苔在掌心碾出粘稠汁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