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盯着那锅鸡汤,眼神阴鸷,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。
打开瓶塞,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入了汤中。
粉末很快融化在鸡汤里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费管家盖上锅盖,端起鸡汤,缓步走出了厨房。
秦尘的院子里,阿福正站在门口张望。
见费管家端着鸡汤走来,连忙迎上前去,客气地说道:“费管家,您这是?”
费管家微微一笑:“三公子身体不适,夫人特地让我送来鸡汤,给他补补身子。”
阿福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感激之色:
“夫人真是体贴,少爷这会儿刚醒,正需要进补呢。”
费管家端着鸡汤,缓步走进屋内。
秦尘正靠在床头,脸色苍白。
见费管家进来,他微微抬眼:“费管家,何事?”
费管家将鸡汤放在床头柜上,满脸堆笑,眼角眉梢都带着殷勤:
“三公子,这是夫人特意吩咐我炖的鸡汤,给您补补身子。夫人说,您这次受了伤,身子虚弱,得好好养着。”
秦尘瞥了一眼那碗鸡汤,却没有开口接话。
他的目光在费管家的脸上停留了片刻,似是在打量什么。
阿福见状,连忙上前接过鸡汤,小心翼翼盛了一碗,双手捧到秦尘面前:
“少爷,您趁热喝吧,夫人特地为您准备的,您别辜负了夫人的心意。”
秦尘接过碗,低头看着碗中金黄的汤汁,眉头微微一动。
他将碗凑到鼻下,轻轻嗅了嗅,随后眉头皱得更深:“这鸡汤怎么有股怪味?”
费管家闻言,脸色微微一变。
嘴角的笑意也僵了僵,旋即迅速调整过来:
“三公子,这鸡汤是用老母鸡炖的,里头加了些补身子的药材,可能味道稍微重了些,但对您的身子大有裨益。”
秦尘抬眸,目光直直地盯着费管家,嘴角勾起一抹弧度:
“药材的味道?费管家,你确定?”
他前世可是高级特工,分辨毒药可是非常轻松的事。
费管家额头渗出一层薄汗:
“三公子,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。夫人特地吩咐,要给您最好的补品,这鸡汤里的药材都是精心挑选的,您尽管放心。”
片刻后,秦尘忽然将碗递向费管家:“阿福,你端给费管家让他先尝尝。”
费管家一愣,额角的汗珠更密了,连忙摆手:
“少爷,这使不得,这是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,小的怎敢僭越?”
秦尘笑意不减,直接将碗塞到费管家手中,力道不容拒绝:
“让你尝你就尝,哪儿那么多废话。”
费管家手中一沉,碗里的汤汁微微晃动,映出他略显慌乱的神色。
他低头盯着那碗鸡汤,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,手指微微发抖。
“少爷,这……”费管家张了张嘴。
秦尘靠在床头,双手抱胸:“怎么,费管家不敢喝?”
“莫非这汤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?”
费管家脸色瞬间煞白,嘴唇微微颤抖,手中的碗几乎端不稳。
他猛地抬头看向秦尘:
“少爷说笑了,小的怎敢在汤里动手脚?这汤是夫人亲手吩咐的,小的只是按照夫人的意思办事。”
秦尘冷笑一声:
“既然是夫人吩咐的,那你更应该尝尝。夫人一向疼爱我,肯定不会介意你代我试一口,对吧?”
费管家端着青瓷碗的手指节发白,碗沿磕在托盘上发出细碎的响动。
他喉结上下滚动着,浑浊的眼珠在秦尘和鸡汤之间来回打转,活像只被逼到墙角的耗子。
"三少爷说笑了,这汤可是大夫人特意吩咐......"
"特意吩咐你加料?"秦尘支着下巴斜倚在软枕上.
"要不这样,你喝半碗,我喝半碗?"
窗外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。
阿福看见费管家后颈的汗珠顺着衣领滑进里衣,在深色布料上洇开一片水渍。
托盘上的汤碗突然歪了歪,几滴金黄的汤汁溅在梨花木案几上,瞬间将漆面蚀出几个焦黑的小坑。
"当啷"一声,费管家膝盖重重磕在地上。
他抖着手捧起汤碗,浑浊的泪珠混着汗水砸进汤里:
"老奴这就喝给少爷看......"
话音未落便仰头灌下一大口,喉结刚动了两下,整张脸突然扭曲成青紫色。
"呕——"
只见暗红的血水夹杂着鸡汤飞溅在青砖地上,映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。
费管家瘫坐在地,像虾米一样蜷缩着大半身子,浑身抽搐得厉害。
他的双手十指紧扣胸口,竟生生抓出几道血痕。
秦尘双臂交叉,靠在椅背上。
打量着这干瘦如柴的躯体,抽搐得就像快要断气的鱼。
这一幕让他胃里涌上一阵恶寒,却还是逼自己冷静。
他忽然动了,猛地站起身。
一把揪住费管家已经花白的发髻,用力往上一拽:
"说,是哪个胆肥的给你下的指令?不吐实,你自个儿琢磨后果!"
发白的血水顺着费管家布满褶皱的脸滑下,浸湿了衣领。
他嘴巴张张合合,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"嗬嗬"声。
阿福站在一旁直打颤,看到费管家灰色的寿眉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。
他整个人抖得像簸箕筛沙。
秦尘却愈发用力,手攥着那头灰白发又狠狠拧紧:
"老家伙,甭装哑巴!说出来还能少点罪受!"
费管家陡然瞪大眼睛,那双眼白多过眼珠的眸子,鼓得活像癞蛤蟆。
他的脖子猛地向前伸长,枯骨般的指尖朝窗外哆嗦着指了指。
声音沙哑得仿佛锈坏的锯齿:"梧……梧桐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鼻口中喷出一道腥臭刺鼻的血箭。
迸得阿福全无防备,衣摆上一片斑斑血迹升腾出丝丝白烟。
阿福惊叫一声跳开,那青布料却竟被血液灼出一个焦黑的小窟窿。
秦尘敏捷地退了几步,衣袖掩住了口鼻。
他目光警觉,全程注视着地上那具不堪的躯体,和它仍旧紧紧瞪向东南方的眼球。
费管家僵直的手指停在东南方向。
赫然指向梧桐苑——那个由大夫人李跃红掌控的后宅区域。
阿福身子一软,跌撞在雕花屏风上,腰上重重磕了黄铜包角。
那个地方顿时涌起一阵钝钝的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