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无疾见状回头看了董衫等人一眼,所有人顿时心领神会,戒备了起来。
“华兄!”
不远处手持绿锈铜钱的陈晨,对着迎面走来的华无疾热情招呼,然后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扫了董衫一眼。
“陈道友没有应约,我以为是有事牵绊,今天怎会在此相遇?”
华无疾声音平淡,不含有任何的情绪。
“华兄见谅,实是九皇子和小道师门长辈有旧,此次通过长辈相邀,实难拒绝。”
陈晨一边说着,一边将自己绿锈铜钱剑自然垂落,看起来毫不着力,人畜无害。地面上也只有散落的几个石块,并无阵旗,好像是毫无戒备。
而在陈晨说话之时,董衫的灵识一直锁定着他,这个小道士看似人畜无害,实则是一条毒蛇,如果有机会,一定要杀了他,以绝后患!
在云镜之中,给董衫造成的压力最大,让董衫最觉得生死一线的,不是刚开始的那只“蛮”,也不是之后的云湖等众妖,更不是蒙拓山上那群棍下亡魂,而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道士!
在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,陈晨就像是一只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,用他那贪婪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自己,那滑腻的鳞片在自己身上滑动,判断着是否有机会将自己一口吞下。
见华无疾没有搭自己这茬,陈晨也是不恼,而是看向了华无疾的身后。
“华兄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啊,这几位的气势都隐隐强于小道。”
陈晨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,看了一下众人,发现所有人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,依然没人搭话。
所有人都能明白这是他在为自己没有赴约开脱,至于他有什么目的,相信他很快就会表露出来
“咳。”陈晨轻咳一声,掩饰一下自己唱独角戏的尴尬,继续说道:
“现在想要进城的势力错综复杂,我们两方都算不上强势,不若我们互相联合,排除异己,最后那机会只有我们两队去争夺,岂不美哉。”
华无疾闻言脸色一变,震惊地转头看向了陈晨,又看向了队伍中另外四人,发现他们对陈晨说出那个机会没有任何的震惊,反而都是理所当然的神情。
陈晨是九皇子队伍真正的队首?
华无疾脸上充满了诧异的神色,心里的波涛不断地翻涌。
“怎么会,怎么可能,他是一个外人啊,此事关系如此重大,怎么会?”
华无疾无法理解,连带着面部表情也失去了控制。
“华兄。”陈晨见状对着华无疾眨了眨眼,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。
董衫看着满脸震惊的华无疾,以及满脸莫名笑容的陈晨,若有所思。
此刻华无疾也反应了过来,明白自己刚刚有点过于失态了,心思电转之间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,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,脸上为开始泛起了笑意。
“好啊。”
陈晨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,对着华无疾说道:“既然已经达成了合作,华兄不为小道介绍一下我们的队友?”
华无疾点了点头,介绍起了青衣、罗萝等人,最后介绍到董衫的时候,按照约定,华无疾只说了董衫叫壑,并未过多介绍。
至于陈晨阵中之人,华无疾虽然不是全都认识,但是基本都听说过或者见过,自然不用陈晨介绍。
“这位壑兄是新的外援吧,不知是哪个势力的,如此强劲的实力,曾经也人榜留名过吧。”
陈晨绕过了华无疾,直接来到了董衫的面前打了个稽首。
华无疾脸上怒色一闪而逝,并未说什么。
“小门小派小人物,没有上过人榜,不足一提。”
董衫自然不愿与他太过纠缠,现在不是击杀他的机会,如果自己动手,且不说对面还有四人,便说这周围强者环伺,如果动手,怕是会引发莫名的变故。
“是吗,是不是风雷门啊。小道有一位挚友名字中也带有一个壑字,便是在那风雷门。”
陈晨双目灼灼望着董衫,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。
董衫下意识地想摸下自己的脸,看看那“前”字面具还在不在,突然醒悟之后止住了自己的冲动。
“小道长说笑了,既然是挚友,你又怎会不识。”
陈晨闻言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变,还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董衫,董衫毫无惧色,没有躲闪与他对视。
两三息之后,陈晨突然哈哈大笑,手中的绿锈铜钱剑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拂尘,他拂尘一挥搭在自己的肩上,对着董衫再次打了个稽首。
“哈哈哈,壑兄当真是个严肃之人,小道开个玩笑罢了。”
董衫轻笑一声,一脸的风轻云淡,似乎根本不在意陈晨的话语。
“陈兄,这里的情况,你不为我们介绍一下?”
华无疾在此时突然插话,对着陈晨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。
陈晨闻言转头,脸上的笑容收敛,一脸正色的开始说着这里的情况。
原来他们来到这里已经两天,所有人和妖兽都对黄金巨城里边蕴含的无尽机缘垂涎三尺,刚来到城门口出,发现城门大开,没有任何的守卫,便有人急冲冲地冲上了护城河之上的木桥。
结果毫无意外,那人直接凭空消失,不是化为了飞灰,也不是变成了肉泥,更不是逐渐模糊,而是走到木桥的一半,还没有到城门处之时便直接凭空消失。
这一下便惊住了所有人,有的人和妖兽认为是实力问题,而在一天后,一只王境实力的大妖自恃实力,走了进去,可是也只是走到了城门之前,便消失不见。
董衫听完点了点头,所以确实是实力的问题,如果有人能够接近圣境,那说不定可以直接走进去。
这时候陈晨继续说道:“有人通过傀儡或者分身之术,走向那座通往城门的桥,发现城门口处立着一块石碑,上边用魔族文字写着‘只允圣族’四个大字。”
“看来是魔族的保护手段。”华无疾点了点头,紧接着抬头看向了陈晨,接着问道:“是阵法吗?”
陈晨摇了摇头,以他的阵法造诣,如果真的是阵法,那或许不是问题。
“那为什么不尝试御空进入呢?这城墙确实是高,但是还没有到那种飞之不入的境地吧?”
石云峰紧紧皱着眉头,既然地面不能走,那就飞进去啊,在场的哪个不是第二境的强者。
此时陈晨阵中一个独眼青年,闻言眉头直接皱起,冷哼一声:“飞啊,反正你皮糙肉厚,摔下来也不会死,最多是再让队伍团灭一次罢了,你也不在乎的,对吧。”
石云峰对那独眼青年明显针对的话语并未恼怒,反而是有些愧疚地低下了脑袋。
陈晨闻言看了那独眼青年和石云峰一眼,解释道:“天空中有屏障的,王境大妖也破不开。”
“那绕去其他门呢?”罗萝也紧跟着问道。
陈晨还是摇了摇头:“所有的方式都尝试过了,如果有可以进入的方式,那么所有人就不会都等在门口了。”
华无疾闻言脸上没有任何的失望或者沮丧,反而是平静的看着陈晨。
“那陈兄说下你进入的方法吧。”
华无疾并非无的放矢,陈晨既然主动找自己等人结盟,无论是真的有方法还是有自己的盘算,都肯定是有计划的,要不然,他不会如此主动求变的。
陈晨嘿嘿一笑。“还是华兄懂小道,我有一件护身之物,我们需要.....”
少顷,华无疾病突然一个闪身,带着董衫等人开始向着城门处狂奔。
而愣在原地的陈晨像是刚刚缓过神一般,看着自己的空空如也的双手,过了一息才大声喊道:“停下!那是小道的护身之物!”
说着陈晨手中的拂尘已经换成了绿锈铜钱剑,对着华无疾董衫等人的身后不断地劈砍。
最后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,对着天空用灵力大喊。
“小道的护身灵佩被那亮银白甲之人抢去,哪位道友帮忙夺回,必有重谢!”
此时城门处所有的势力都注意到了此处变故,看着向城门处疾奔的董衫华无疾等人,再结合陈晨语焉不详的护身之物,所有人和妖兽都得出了一个结论。
华无疾抢了陈晨能进入城门的护身之物,现在正准备抢先进入城门!
原本平静的城门口像是被浇入了一桶热油,直接沸腾了起来。
所有人和妖兽齐齐飞出,对着董衫等人攻去。
而华无疾董衫等人不断地抵挡着所有人的进攻,而几人终于是支撑不住了,不得已满脸心痛的将那玉佩抛出,以求保命。
在那玉佩飞出之时,袁田看到了机会,直接一个飞身抢过玉佩,然后利用他那诡异的身法躲避了所有的攻击,满脸欣喜的朝着祈元跑去。
跑到祈元身边的袁田正准备邀功,不曾想祈元暗暗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腕上,他手中的绿色玉佩直接飞了出去。
在袁田满脸的错愕中,刚刚拍飞玉佩的祈元,再次加入了争夺玉佩的行列。
这次获得玉佩的是彭侯,被祈元拍飞的玉牌直接飞到了它的身前,作为半步王境荒兽的彭侯,绝对是在场所有势力中最强势的势力之一,也是玉佩的最有力的争夺者。
但是在所有人的攻击下,它也是力不从心,坚持了几息之后,也是被迫将玉佩抛出。
就这样,众人你争我抢,玉佩几经易手,最终,一个通玄境第四界的粉屁猪抓住一个机会,一个纵身叼住了那绿色玉佩,开始朝着门口狂奔。
看着身后逐渐变小的人群和妖兽群,粉屁猪心底泛起了自得,这些人和妖兽修为强,数量多有什么用,不过是草包而已,抢到了东西,都不知道往城门处跑,在那里争来争去的。
还是自己聪明,看准了机会,抢到了就往城门处跑,这座黄金巨城的机缘,自己就要独享了。
等自己修成归来,当年欺负自己的银背狼,抢了自己未婚妻的粉屁猪族长之子,统统都要被自己踩在脚下,自己曾经忍受的屈辱,自己要他们十倍百倍的偿还!
而自己对未婚妻花花的承诺也肯定能够达成,自己要以圣境的修为,开粉屁猪一族之先河,继往开来,记入族谱载入史册,要让她成为粉屁猪一族最为荣耀华贵的粉屁猪!
随着粉屁猪的幻想,它一步步踏上了那城门口的木桥,而没走两步,它就感觉自己周围的虚空开始扭转,自己的意识直接凭空消失,世间再无自己。
“花花要记得去取我藏在桑曲树下的所有储物袋啊,标记灵识是你的。”粉皮猪最后的念头不是为什么护身法宝没有奏效。而是想着自己曾经的未婚妻,现在的少族长之妻记得去取自己出门前,留下的所有宝物。
随着那粉屁猪消失的一瞬,一块绿色的玉佩在向着桥面落去。而桥对面除了袁田等少数人在震惊、错愕以及后怕、不解之外,其他的所有人都望向了陈晨。
不过他们的眼中不是后怕,不是愤怒,不是庆幸,而是期待!
而陈晨早就开始了动作,只见他双手翻飞之间,无数的阵旗纷飞,一道小小的阵法形成,在粉屁猪消失的瞬间,那个阵法突然光芒大绽,本来要落到桥面的玉佩像是受到了一股力量的催动,直接朝着城门口激射而去。
而此时的阵盘像是受到了什么反噬一般,直接炸了开来。
此刻,那枚玉佩径直飞入了城门中,而陈晨也取出了另外一块完全相同的玉佩,直接掐诀念咒,一道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传送门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。
“传送门!”袁田此时从刚刚后怕中缓过劲来,朝着祈元大吼一声,便要朝着那传送门冲去。
但是还未冲出祈元的身边,便被祈元直接按住肩膀停在原地。
没有理会一脸不解看着自己的袁田,祈元上前一步鹰视狼顾,环视着周围所有的人和妖兽。而其他的妖兽和玄师则都是看着其他人,一时间,没有人做出头之鸟。
陈晨手中的绿锈铜钱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拂尘,轻轻一搭,他宣了一声道号,对着董衫道:
“壑兄,这是我们的约定,不若你们先行?”